书之面目

这个作者,域外人士,据说五大三粗,娶了中国的学生做老婆。多年前,仿佛一夜梦回长安,一晃而过300年,依稀结识了王维、李白,杜甫等一批诗人。一觉醒来,从此便喋喋不休说起诗人们的风流逸事,俨然以亲历者自居,津津乐道,乐此不彼。如今的人,倒也没啥兴趣去研究古时的羊肉泡馍是啥子味道,看着砖墙嗅不出什么历史的遗迹余味,恐怕心底里比划着尺寸,打起砖墙砌个蹲坑的注意。日常生活,庸人居多,念如跳蚤。凡于己相异者,颇有亲近的冲动。《唐诗三百首》,实在不咋的,大抵像美食一条街上档口的小吃,各自做着自家的生意,挑一高处挂一口旗。好书、好吃、好色,说到底,体悟而已。这个取名来自《论语》的洋人,穿越到了千年以前的“唐人街”,以为好吃的很,梦醒以后就给大家写了一本“口查指南”。其实,笔法不甚高明,说是豆腐好吃,是因为某个叫“西施”的做的,要再来点重口味吧,那就说是这个“西施”昨夜望月思春掉了几颗豆大的泪珠,于是乎,一缸豆腐有了此等催化物便不觉情到深处了。看官,天下的豆腐差不多,最美不过是自己吃上豆腐的那个人。但凡玩弄文字的人,深谙操纵人欲的手段:既然你爱“臭”美,那就祭出重器,左边“绍兴臭豆腐”,右边“长沙臭豆腐”。若使“洛阳纸贵”,世上的文人,都得先罚做农夫,计劳作之颗粒,收多少稻米赏多少可写字数。写书,为的是托梦于别人;读书,为的是寄生于别人。到头来,彼此看到的都是面目全非。